國民文學出書社已啟動2005年版《魯迅選集》的修訂任務,這是新世紀20年月思惟文明工作的一件年夜事,將無益于更好地繼續、進修和研討魯迅。新版《選集》的修訂觸及諸多方面,作為魯迅作品的讀者,筆者擬舉一二篇作品為例,對注釋修訂任務進獻一愚之見。

“白文本”和“注釋本”,這是兩個絕對的稱號。寫文章、出版,底本均無需加注釋。由于時期變遷,社會成長,后來的讀者讀後人著作,產生了艱苦,才加上注釋,以便于瀏覽懂得。這種有注釋的文本,稱為“注釋本”;沒有注釋的,就叫“白文”“白文本”。

魯迅著作也是這般。魯迅生前頒發作品,結集出書,都沒有注釋。1938年,《魯迅選集》出書20卷直排本(通稱“1938年版”),國民文學出書社于1973年據以重排,出書橫排本《魯迅選集》(通稱“1973年版”),均為“白文本”。在上世紀40年月,注釋本魯迅著作問世。國度藏書樓加入我的最愛有:1940年10月,在延安出書的《魯迅論文全集》(書中有注釋79條),是魯迅著作最早的注釋本;魯迅小說的最早注釋本,是1943年7月,華北書店出書的《阿Q正傳》和《理水》,兩書均系徐懋庸注釋(參看周國偉編著《魯迅著譯版本研討編目》360頁,上海文藝出書社,1996年10月;《魯迅著作版本展覽書目(1981)》,唐弢等著《魯迅著作版本叢談》234、235頁,書目文獻出書社,1983年)。

《魯迅選集》注釋本出書,開端于50年月,至今已陸續出書三種,即:

1958年版《魯迅選集》(國民文學出書社,1956—1958年,下稱“58版”);

1981年版《魯迅選集》(國民文學出書社,1981年10月,下稱“81版”);

2005年版《魯迅選集》(國民文學出書社,2005年11月,下稱“05版”)。

注釋魯迅作品,從上世紀40年月至今,已有80余年的汗青,積聚了豐盛的經歷。但若何做好這項迷信而沉重的任務,仍然是值得切磋的研討課題。

從“白文本”到“注釋本”

㈠ 《祝願》注釋條目設置(例一)

注釋經典作品,起首要處理詳細注釋什么的題目,即,斷定文本的注釋點;詳細說,就是設置幾多、以及設置哪些條目。這里,先以筆者正在重讀的《祝願》為例,查閱四種注釋本,比擬其條目設置。

“58版”:1最後頒發處(下稱“出處”)、2理學、3朱拓、4陳摶、5《近思錄》、6《四書襯》、7“老了”、8“鬼神者二氣之良能也”(按,“58版”各條注釋,只要序號和注文而無注頭;此地方列條目稱號,為筆者所擬)。

“05版”(“81版”同)條目:1出處、2送灶、3理學、4新黨、5康無為、6“祝願”、7朱拓、8陳摶、9“事理靈通心氣戰爭”、10《康熙字典》(包含對《近思錄》《四書襯》的注釋)、11“鬼神者二氣之良能也”、12無常、13八十千、14善女人、15廟祝、16鷹洋、17炮烙。

紅皮本《徘徊》(國民文學出書社,1976年12月,下稱“紅皮本”):1送灶、2講理學的老監生、3新黨、4康無為、5煙靄、6朱拓、7陳摶老祖、8“事理靈通心氣戰爭”、9無聊賴、10《康熙字典》(包含對《近思錄》《四書襯》的注釋)、11不更事、12怨府、13這幾句話(指“我由於罕見些但愿不如所料,認為未究竟如所料的事,卻常常恰如所料的起來,所以很生怕這事也一概。公然,特殊的情況開端了”)的意思是、14“鬼神者二氣之良能也”、15形骸、16無常、17這幾句話(指“但是在現世,則無聊生者不生,即便厭見者不見,為報酬己,也還都不錯”)的意思是說、18中人、19沸反盈天、20新正、21八十千、22回頭人、23阿彌陀佛、24噴鼻案、25廢弛風氣、26桌帷、27訕訕、28善女人、29陰司、30廟祝、31鷹洋、32炮烙、33惴惴、34六合圣眾歆享了牲醴和捲煙、35踉蹌。

注釋什么

㈡《在酒樓上》注釋條目設置(例二)

《祝願》是《徘徊》的首篇小說。為了闡明情形,再彌補《徘徊》的第2篇作品,《在酒樓上》,看其條目設置——

“58版”:1出處。

會議室出租“05版”(“81版”同):1出處、2城隍、3《詩經》、4《孟子》、5《女兒經》。

“紅皮本”:1意興早已索然、2漬痕斑駁、3堂倌、4欞、5著物不往、6朔、7客子、8同學、9骨殖、10壙穴、11磚郭、12城隍、13送殮、14“子曰詩云”、15AB CD、16《詩經》、17《孟子》、18《女兒經》。

㈢條目設置的比擬剖析

1.繁簡題目。據下面的羅列,如《祝願》的條目數,“58版”8條,“81版”“05版”17條,“紅皮本”37條,差別較年夜。設置幾多適合,這與讀者對象相干。好比,“紅皮本”是供給給“寬大讀者”瀏覽的,“以相當于初中文明水平的讀者為對象”(王仰晨:《魯迅著作出書任務的十年(1971—1981)》,《魯迅研討月刊》1999年第11期,下稱“《十年》”),其注釋乃有37個之數;《選集》的讀者情形分歧,注釋條目標繁簡值得思慮。

2.“58版”和“05版”比擬。兩版《祝願》注釋條目:前者所注為8條,后者(17條)增添的是,送灶、新黨、康無為、“祝願”、“事理靈通心氣戰爭”、《康熙字典》、八十千、善女人、廟祝、鷹洋、炮烙(此中《康熙字典》條,包含對《近思錄》《四書襯》的注釋,前者將《近思錄》和《四書襯》離開注釋。前者的“老了”,后者沒有)。《在酒樓上》注釋條目:前者僅1條(出處),后者增添4條,城隍、《詩經》、《孟子》、《女兒經》。以上后者增添的條目,均屬恰當和必須? 如,此中所含通俗詞語(非屬冷僻、特別詞語):送(祭)灶、善女人、廟祝、鷹洋、炮烙、城隍等,從常用詞典《古代漢語辭書》即可查到,《選集》要不要注釋?

3.舉個體條目會商。如,《祝願》以魯鎮年關祝願盛典為佈景,描寫山村女人祥林嫂悲涼的命運,“祝願”一詞,既是題目,在文中也幾回再三呈現。“祝願”能否需求注釋?四種注釋本中,不只“58版”沒有加注,“紅皮本”亦無注。緣由是,“祝願”作為紹興地域的歲家教末風俗運動,小說文本對其闡明和描述,曾經非常明白,沒有再注釋的需要。

若何注釋

對于經典作品的注釋,在斷定注釋點(注釋條目)后,面對若何作注(重點是注文內在的事務和文字的詳略)題目。上面從《祝願》和《在酒樓上》各舉一例:《康熙字典》和《詩經》,對“05版”和“58版”略作比擬。

1.“《康熙字典》”注釋比擬

“《康熙字典》”在《選集》中,見于4篇文章,呈現于4處。對其相干文字,“05版”均有注釋,都對《康熙字典》作了簡介。如前兩處注文:

第1卷188頁 [4]《康熙字典》中各類胡須的稱號是:上唇的叫“髭”,下唇的叫“鬚”,頰旁的叫“髯”,下巴的叫“鬍”。《康熙字典》,清代康熙年間張玉書等奉詔編輯的一部字典,于康熙五十五年(1716)發行。共四十二卷,收四萬七千零三十五字。(見于《墳·說胡須》(183頁),有關文字:“假設翻一翻《康熙字典》,上唇的,下唇的,頰旁的,下巴上的各類胡須,年夜約都有特殊的名號謚法的罷”)。

第2卷22頁 [10]《康熙字典》 清代康熙年間張玉書、陳廷敏等奉旨編輯的一部年夜型字典,康熙五十五年(1716)發行。……(見于《徘徊·祝願》6頁,有關文字:“我又無聊賴的到窗下的案頭往一翻,只見一堆似乎未必完整的《康熙字典》,一部《近思錄集注》和一部《四書襯》”)。

后兩處在第4卷631頁、第6卷110頁,注文略異。

再看“58版”:關于《康熙字典》的注釋,僅見于第1卷《墳·說胡須》中的“假設翻一翻《康熙字典》”句,注文是:“《康熙字典》中各類胡須的稱號是:上唇的叫‘髭’,下唇的叫‘鬚’,頰旁的叫‘髯’,下巴的叫‘鬍’。”即,“05版”注文的前一句,但沒有對《康熙字典》的簡介。“05版”的另3個注條,“58版”都沒有響應設置。

2.“《詩經》”注釋比擬

《選集》觸及《詩經》的文字近20處,“05版”有5條相干注釋(在第2卷34頁、第4卷198頁、第6卷111頁、第7卷140頁、第8卷244頁)。5條注釋的注文,內在的事務和文字雷同或近似。如:

第2卷34頁 [3]《詩經》 我國最早的詩歌總集,共三百零五篇。編成于年齡時期。大略是周初到年齡中期的作品,相傳已經孔子刪定。(見于《徘徊·在酒樓上》33頁,有關文字:“我先是兩個先生,一個讀《詩經》,一個讀《孟子》”)。

第4卷198頁 [16]《詩經》 我國最早的詩歌總集,收詩歌三○五篇,大略是周初到年齡中期的作品,相傳已經過孔子刪訂。“兄弟鬩于墻,外御其侮”,見該書《小雅·棠棣》。(見于《他心集·序文》195頁,有關文字:“一階層里,臨末也經常會本身相互鬧起來的,就是《詩經》里說過的那‘兄弟鬩于墻’,——但后來卻未必‘外御其侮。’”)

再看“58版”。關于《詩經》,只要一條注釋,即第7卷《集外集·選本》有關文字的注釋,注文是:“《詩》即《詩經》,此中分‘風’‘雅’‘頌’三個部門;從音樂上說,‘風’是風土,即各處所的樂調,‘雅’是王畿的音樂,也即周朝人所以為‘正聲’的樂調,‘頌’是舞樂,即宗廟祭奠時的樂歌。”(第7卷794頁)“05版”的其他4條注釋,“58版”均無響應注條。又,“05版”5條注釋,均有《詩經》簡介,“58版”注釋無簡介。

3.兩者注釋的比擬剖析

據以上羅列,可比擬和思慮者有三點:

一是,對《祝願》中的《康熙字典》,《在酒樓上》的《詩經》,“58版”均無注,“05版”均設注,是無注恰當,仍是設注恰當? ——這取決于,對懂得原文有沒有感化。《祝願》中的“我又無聊賴的到窗下的案頭往一翻,只見一堆似乎未必完整的《康熙字典》,一部《近思錄集注》和一部《四書襯》。”《在酒樓上》中的“我先是兩個先生,一個讀《詩經》,一個讀《孟子》。”對于這兩舞蹈場地處文字,讀起來本沒有什么題目,注釋《康熙字典》或《詩經》,并不克不及加深對原文的懂得,不加注釋不影響瀏覽。何須“畫蛇添足”? ——不影響瀏覽,不屬于瀏覽妨礙者,無需注釋。

二是,“58版”于《康熙字典》,僅有一條注釋,對《墳·說胡須》有關文字(胡須稱號的細分),作彌補說明;于《詩經》,也僅有一條注釋,對《集外集·選本》有關文字(《詩經》分“風”“雅”“頌”),也是作彌補說明。但兩個注條,都沒有參加相干簡介。緣由是,《康熙字典》系舊時常用字典,后被古人新編字典代替,但仍為讀者熟知;《詩經》在曩昔,是學童的必讀,現在的初中生,也異樣進修、背誦《詩經》中的詩篇。——屬于知識范圍內的(人物、冊本、事務等),無需作簡介。

三是,“05版”關于《康熙字典》的簡介,在第1、第2、第4、第6卷,各呈現一次;分歧注條,或許僅為簡介,或許參加其他要點,總之年夜同小異(其異,僅為內在的事務或文字的“微調”)。關于《詩經》的簡介,在第2、第4、第6、第7、第1、第8卷,各呈現一次,情形與之類似。統一內在的事務似不用幾回再三呈現。——雷同內在的事務,無需在注釋中重復。

幾點提出

1.以“少而精”為準繩

《魯迅選集》的注釋,有“質”和“量”兩方面的請求。單就“量”而言,應以“少而精”為準繩,即,條目取簡往繁,注文就略避詳。馮雪峰提出:注釋的選擇尺度,應是初中結業生“不易懂者和不罕見者”“不為普通人所熟悉者”“普通讀者不易清楚的處所”“不為此刻普通讀者所了然的”(《魯迅著作編纂和注釋的任務方針和打算草案》,《雪峰文集》4卷563頁,國民文學出書社,1985年);一位已故學者(餐與加入過“81版”注釋任務)主意:“不注也能讀懂的處所就不用加注。”(王景山:《〈魯迅選集〉注釋隨感》,《魯迅研討月刊》,2006年第3期)。二位所言極是,可為尺度和參考。據此,屬于通俗詞語和普通文明知識者,應不列為注釋條目,相干注條內在的事務防止重復。

2.明白對象,順應需求

“紅皮本”以初中文明水平的讀者為對象,順應其請求,“注釋要具體一些,力圖淺顯易懂,盡量防止應用較冷僻不罕見的字詞及白話語句”(《十年》)。《選集》的效能,是保留經典文獻,供給研讀和查閱;其瀏共享會議室覽、應用者,天然不消除“寬大讀者”,但更多是學者、魯迅研討者、年夜學理科師生,以及躲書家、喜好者等等,為求其引錄、查核、珍存、悅覽等的便利。需求分歧,注釋應與之順應。

3.以“58版”為參考范本

“05版”是對“81版”的修瑜伽場地訂,“81版”是在“紅皮本”單行注釋本基本上,經修訂和從頭編排而成,兩者似對“58版”器重不敷。“58版”當然存在一些缺乏,于十年(1966—1975)時代,又遭到批評(重要針對個體注條的內在的事務),但其意義和價值是不容否認的。其注釋結果及其表現的“少而精”準繩,值得接收和參考。再者,其編排方式:把各篇作品的注釋,集中于每卷最后,是為附錄(應用小號字體);魯迅原作同一排在後面,是為主體(注釋僅供參考,作品才是經典,兩者不宜混搭)。由此表白的,對魯迅及其作品的立場與精力,值得細思和鑒戒。況且,“餐與加入(編纂和注釋)任務的,此刻曾經有孫用、王士菁、楊霽云,林辰同等志”(《雪峰文集》4卷565頁),以及引導者馮雪峰,均為先輩先賢,值得后人欽慕和進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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