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梵澄(一九〇九至二〇〇〇)是古代學術史的傳怪傑物,特殊是,他長居南印度阿羅頻多修道院(Sri Aurobindo Ashram)二十七年,譯出一批印度經典,被譽為“今世玄奘”。但因國際學界對阿羅頻多活動清楚未幾,對徐師長教師的研討較少應用相干史料。實在,阿羅頻多活動是頗具範圍的世界活動,展開一百一十余年,有大量著作、日志、檔案和回想錄存世,足以復原徐梵澄與活動的關系。
一、阿羅頻多活動及其組織
懂得阿羅頻多活動,起首需懂得其精力魁首阿羅頻多(Aurobindo Ghose,1872-1950,也譯“奧羅賓多”)和“神圣母親”密那氏(Mirra Alfassa,1878-1973)。
阿羅頻多是古代印度風云人物,與甘地、泰戈爾并稱“三圣”,七歲赴英受教導,精曉希臘語、拉丁語、英語等語,二十一歲回國,投身印度自力活動,成為黨首,同時修習瑜伽。后被捕進獄,聽說獄中悟道,出獄離開反動,一九一〇年避居法屬殖平易近地當地管理(Pondicherry,徐譯“琫地舍里”),著作授徒,教授瑜伽,阿羅頻多活動由此始。
一九一四年,阿羅頻多結識了第一徒弟及精力伴侶密那氏。密那氏原是法國畫家,同年隨第二任丈夫拜訪當地管理,結識阿羅頻多,后參加活動。她年紀較長,又具才干,很快鋒芒畢露,成為第二魁首。一九二六年,阿羅頻多把院務交她處置,退隱著作,構成以阿羅頻多為精力魁首、由密那氏治理院務的二元格式。一九五〇年,阿羅頻多往世,密那氏兼任精力魁首和院務總管,一九六八年開辦烏托邦曙光村(auroville,徐譯“阿羅新村”),名譽鵲起,直至一九七三年往世。此后活動進進陡峭成長期。
阿羅頻多學派自視為哲學活動,但有必定奧秘主義顏色,更近古希臘哲學和宗教合一的畢達哥拉斯學派,與適用主義、存在主義、構造主義等懸殊。這與阿羅頻多的思惟有關。他以黑格爾“盡對精力”說、達爾文退化論和尼采“超人”說為借鏡,以自創“年夜全瑜伽”(Integral Yoga,也譯“綜合瑜伽”)為基點,重釋印度教吠檀多思惟,以為世界本體是先于世界存在的“精力”(“梵”),“精力”逐級降落,變為“超心智”(supermind,徐梵澄譯“超心思”),再變為“心智”(人類),再為“性命”,最后為“物資”;隨后再逆向重復從“物資”到“性命”到“心智”再到“超人”的“精力退化”過程,輪回不已。當今之世正值“超人”退化階段,“超人”有“超心智”,足以達致“梵我統一”;共享會議室但要擁有“超心智”,則需修習“年夜全瑜伽”。他盼望經由過程“年夜全瑜伽”增進人類向“超人”退化,發明一個同等烏托邦,徐梵澄歸納綜合為“瑜伽救世”。這也是阿羅頻多活動最后創立烏托邦的實際本源。
阿羅頻多稱本身的學說是spiritual philosophy,徐梵澄譯為“精力哲學”,凸顯了阿羅頻多以“精力”抗衡“唯物論”的取向;但原詞還包含阿羅頻多融匯東方退化論與印度靈修宗教的指回,也可譯為“靈修哲學”。小樹屋印度文明向多奧秘顏色,哲學也這般。阿羅頻多既是哲學家,又是瑜伽導師,而瑜伽本是實行“梵我合一”的修行方式,故他的哲學和宗教實難區分,行事亦頗多奧秘。最有名的神跡,徐梵澄《阿羅頻多事略》說起,是他在獄中“突然開悟……忽覺此身上舉,略略觸及空中,而浮空趺坐者久之,亦未嘗用力量也”。徐師長教師出生儒家,所述已是抑制,其他徒弟所憶,神跡更多。假如按宗教史來回類,阿羅頻多思惟,現代可回進狹義靈知派(Gnosticism,也譯“諾斯替宗教”),近代可回進十九世紀末的“新世紀宗教活動”(New Age Movement)。
密那氏的言行異樣具有奧秘顏色。她從小親近奧秘學,暮年還測驗考試“細胞瑜伽”(yoga of the cells),試圖達至不朽。往世后,美國徒弟阿妮兒(Anie)訪談多位同門,二〇〇四年出書了《金色之路:訪談修道院和曙光村的阿羅頻多和母親徒弟》(The Golden Path:Interviews with Disciples of Sri Aurobindo and the Mother of the Sri Aurobindo Ashram and Auroville),眾門生對密那氏奧秘氣力之贊美,不停于耳。徐梵澄很少語怪力亂神,但回想密那氏則稀有次破例。一次,他左肩風濕,問診有效,誘發牙疼,與密那氏相遇,對方“猛地一回頭,瞪了一眼,一道眼光射過去,歸去之后,牙也不痛了,臂也不痛了,竟如許古跡般地好了”。他后往返憶及此,對揚之水說“這眼光是一種力,一種宏大的精力之力”。徐梵澄皈依活動,母親的“精力之力”當是一年夜緣由。
阿羅頻多活動有兩年夜組織:一是修道院,二是曙光村(徐梵澄未進住曙光村,本文從略)。關于修道院的組織情形,徐梵澄《南海新光》有先容,茲不贅述,唯產權及供應制需做彌補。《南海新光》稱,一切衡宇及金錢,均回阿羅頻多和密那氏一切,門生“在任何事物上皆無權力,請求,或講話權。他們皆隨他的意思或留或往”。這類修道院形式,“從公元前若干世紀在印度早已有了……一切皆依乎‘教員’,終其身而止”。中印師徒關系的一年夜差別,是印度師尊權利極年夜,甚至跨越怙恃。阿羅頻多活動也這般,很多徒弟均稱對阿羅頻多和密那氏的情感勝過家人。阿羅頻多和密那氏依據門生天賦,調派他們從事各類任務,世人無不遵命行之。徒弟特蜜(Tehmi Masalawalla)回想:“圣母給我們任務,我們把一切任務獻給她。無人質疑此事,這天然而然,應當這般。”與此響應,師尊亦有保證徒弟基礎保存之責,故修道院實施配給制。據修道院出書的《母親傳》(Mother: A Short Biography),每月第一天是“繁華日”,密那氏給徒弟發放每月所需生涯物質。徐梵澄對揚之水說:“在印度丟了六塊手表。丟了以后,就給法國老太太寫個便條,再領一塊。有一次她給了我一塊很好的表,我趕緊退歸去了:這是很快就會丟的呀。”(一九八七年四月三旬日)鄰人則回想:“母親偶然會給棲身修道院的人一些‘零花錢’,師長教師固然和其別人一樣接收了,但卻有些忸怩。”(朱璇:《徐梵澄當地管理廿七年事略》)
中國以家庭為本位,這種尊師制很難懂得,也很難接收。至南印度造訪徐梵澄的饒宗頤就以為修道院“相當于難平易近收留所”(《饒宗頤學述》)。揚之水也在日誌中抱不服:“這位法國(女)人很重視他的才幹,但現實上倒是將他作‘高等雇工’應用的:不開薪水,只包一切生涯費用。他著了書,出書后,也不給分文稿費,甚至書也不給一本的。”但是,這就是徐梵澄的生涯任務情境。
二、餐與加入阿羅頻多活動之一直
一九四五年十仲春,徐梵澄由公民當局派往印度泰戈爾國際年夜學中國粹院任教,院長為湖南人譚云山,他曾到訪修道院,見過阿羅頻多。徐梵澄或許是從譚處得知修道院,于一九五一年夏攜將來老婆游云山(一九一二至二〇〇四,后落發,法名曉云)拜訪修道院,打算訪學半年后前往噴鼻港。
此時,阿羅頻多往世數月,徒弟悲哀異常,又對遠景滿猜忌慮,若何持續推動活動,是密那氏火燒眉毛的要務。兩人的到來,成了密那氏對華拓展的主要人選。她舞蹈場地頓時採取兩人,開設漢文部,撥給一棟兩千平方米法度宅邸為任務室,令他們很是激動。密那氏習氣給徒弟賜花,兩人收到后均賦詩回謝。徐梵澄回的是二首盡句《圣慈賜一花供之怒放》(一九五一),其一云:“居南天竺無何事,花開花好花能圣。我有一花供圣人,圣自無言花自春。”游云山的是古詩:“Mother(母親)!你賜給我的花朵,我想應不是徒供觀賞。從那色彩與芳香所流露的,不外是最後的一個新聞罷了。而那后面的潛能,證實你是深深加庇于我了。”不久,密那氏給兩人分撥任務:徐梵澄譯阿羅頻多著作,游云山單身回噴鼻港,協助開辦噴鼻港的阿羅頻多學會。這個設定或許對兩人婚姻發生了必定影響:一九五五年前后,游云山離開活動,徐梵澄則留在修道院,兩人勞燕分飛,再未相見。
此后,徐梵澄在修道院單獨生涯了二十七年。他跟密那氏的關系,我們可從法國徒弟薩特普雷姆(Satprem,1923-2007)收拾的《母親說話錄》窺見一二。
薩特普雷姆也是密那氏選定的阿羅頻多譯者之一,原是“二戰”法國抵禦活動成員,后至印度參加活動,不單譯了阿羅頻多著作,並且寫有多部關于活動的論著,在歐美頗有影響。他收拾出書的《母親說話錄》,是活動的主要文獻。一九六二年十月三旬日,密那氏跟薩特普雷姆談到,徐給她寫信,稱翻譯是“技巧活”(mechanical task)。她開端不明其意,隨后認識到,把阿羅頻多譯為中文比譯為其他說話難,評論說:
此人是天賦(genius)!並且有體悟。我們很少面談,但我讀過他的信。他跟對方說:“假如你想要道家體驗,徑直來此棲身,即可親證老子哲學。”他是圣哲(sage)!
此人是天賦(genius)!並且有體悟。我們很少面談,但我讀過他的信。他跟對方說:“假如你想要道家體驗,徑直來此棲身,即可親證老子哲學。”他是圣哲(sage)!徐梵澄的另一個任務是作畫。他會中國畫,密那氏也是畫家,很觀賞他的畫。每逢密那氏誕辰,徐師長教師都作詩獻畫。密那氏初次抵達當地管理的三月二十九日,后是修道院三年夜節日之一。《徐梵澄文集·蓬屋詩存》今存《花樹》(一九五九)和《神圣母親來印度五十年事念》(一九六四),即為此節而作。
這闡明,密那氏重視徐梵澄;也闡明,兩人關系并不親近(薩特普雷姆每周拜見密那氏,形同母子)。這也合適徐師長教師的忸怩性情。密那氏年夜徐梵澄三十一歲。徐梵澄平生甚得師長扶攜提拔,前半生是魯迅,后半生是密那氏,無不感謝畢生,故密那氏交接的義務都極力完成。他后來跟揚之水回想昔時譯事之艱巨:“白天伏案,烈日滿室,居住之墻又為白色,熱更倍之,每抬臂,則見玻璃板上一片汗漬,直是頭昏昏然也。”(一九八七年十一月七日)
還要指出,密那氏與薩特普雷姆的說話產生于一九六二年中印邊疆沖突時代。這是徐梵澄來印后最艱巨的時代。那時,印度出臺《國防法》,受權當局可不經法令法式拘捕任何有嫌疑的華人,快要三千名華裔印度人拘禁于德奧里(Deoli)集中營長達五年之久。徐梵澄蒙受了宏大的精力壓力,饒宗頤于一九六三年到南印度造訪他,印象是“重逢憔悴在江潭”(《佛國集·別徐梵澄》)。他一九六〇和一九六六年兩度求往,密那氏都不準,當是密那氏呵護才得幸免。
由此,徐師長教師對印度政府有負面印象。回國后,揚之水問他:“印度好嗎?”答曰:“欠好。在印度有一句話,說是印度只要三種人:圣人,小偷,lier。”(一九八七年四月三旬日)不外,阿羅頻多活動并非平易近族主義活動,很多徒弟(包含美國總統威爾遜長女)皆非印度人,且是精曉多門外語的精英。究其緣由,一是阿羅頻多學問廣博,胸襟廣大,激勵徒弟進修各文明精華。二是當地管理是法國殖平易近地(一九五四年被印度法理上發出,一九六二年現實發出),密那氏又是法國人。故他對印度政府的惡感,不影響他對活動的虔誠。
居印時代,徐梵澄還介入了密那氏掌管的曙光村工程,不單譯了曙光村《約章》,且著《南海新光》積極宣揚,稱:“這固然是一種新底光亮,給全世界開辟了無窮巨大底未來,正資人類向之邁進。”曙光村開建后,大量歐美嬉皮士聞風而至,進居于此,以為在曙光村出世的第一代即阿羅頻多所說“超人”。徐梵澄固然沒進住,但每周漫步顛末。由此,活動的三年夜部門——經典、修道院和曙光村,徐師長教師都是深度介入此中的。
一九七三年十一月十七日,密那氏往世,徐梵澄著《榮哀篇》,“澄依于法座二十有二年,三覲遺容,淚隕如瀉”,異常悲傷。掉往密那氏的支撐后,他處境日就衰敗,于“文革”停止后回國。但他回國的重要動因,是完成密那氏的囑托。回國前的一九七八年一月二十九日,他致信另一位餐與加入活動的華人邵教學嘉猷,談及譯著在印度出書艱苦:“諸人于此——Chinese section(漢文部),向例無有愛好。”同年四月二旬日,他致信中國年夜使館,稱本身之所以不懼“回國而煢獨無依”,旨在出書阿羅頻多和母親著作:“誠欲假此桑榆景光,付之棗梨剞劂,自謂其身可棄,其書可傳。”金克木也對揚之水稱:“徐請求回國的事……他提的前提就是要在國際出版。經研討后,批准接收。”
徐梵澄回國后出書的著作,重要是阿羅頻多和密那氏著作。而他譯《五十奧義書》和《薄伽梵歌》,也以阿羅頻多思惟為圭臬,屬于阿羅頻多學派“權勢范圍”。饒宗頤即指出:“后來他翻譯《奧義書》,用的是阿羅頻多(印度一個地域的小型教主)的思惟往說明,實在是不合適印度人那一套人心理論的。”他還拜托揚之水相助舞蹈場地出書阿羅頻多語錄《周天集》,稱“聯絡接觸了幾處(包含噴鼻港、新加坡),都碰了釘子”(一九八七年十一月十八日。噴鼻港地域和新加坡均有阿羅頻多學會,徐師長教師“碰了釘子”,或是密那氏往世后,活動呈現資金艱苦)。現實上,他在印度出書《母親的話》,也是本身籌資。回國后,有熱情人代他搜輯晚期著作,協助出書,他并不熱情。但在回國十八年后、年近九十時,他還在為《母親的話》出書奔忙,作序贊美密那氏“超凡進圣”,“由常人而臻圣境成圣道”,臨終猶在校《薄伽梵歌論》的最后清樣。
徐梵澄此舉,在中國人看來是知恩圖報;但更重要的緣由,仍是他自視為徒弟,要養精蓄銳。法國徒弟薩特普雷姆也這般,密那氏逝世后,他擬收拾所有的《母親說話錄》出書,被修道院高層所阻,一九七八年憤而離往(徐梵澄同在此年分開),單獨收拾《母親說話錄》終了,才感到“我事已畢”,自在謝世。兩人所為長短常類似的。
三、阿羅頻多思惟之東傳
徐梵澄早年以譯尼采著稱,阿羅頻多受尼采影響極年夜,密那氏選他來譯阿羅頻多極有目光。不外,他譯尼采與譯阿羅頻多,性質分歧:譯尼采,是生計斟酌和魯迅催促;譯阿羅頻多,倒是徒弟任務和活動熱情。
徐梵澄的思惟,經過的事況過一個從釋教到阿羅頻多派的轉向。他早年主儒家,親釋教,往印度講解梵學前,還寫詩稱“儒釋待評量”(《飛印度講學留別諸友》其一)。后進修道院,親證其學,甘拜下風,最后投進活動。其他徒弟也有相似情形。好比,日裔美國人阿米瑞(Amrit)由於是japan(日本)移平易近,“二戰”時代被美國當局拘禁于集中營,從小對人世不服切齒痛恨,長年夜后參加基督教,投身平易近權活動,但一直不克不及擺脫,轉投禪僧鈴木俊隆皈依禪宗,仍是無法擺脫,又從japan(日本)轉赴印度,終極參加活動。只不外,徐梵澄是從禪宗到阿羅頻多,阿米瑞是從基督教到禪宗再到阿羅頻多。
徐梵澄回國后,因老友馮至催促,讀了一批馬恩著作,寫下如下一段筆記:“阿羅頻多,由馬克思唯物論不雅點若何或可否包容?”本來,阿羅頻多視“精力”為本體,否決唯物論,跟馬恩有間隔,讓他頗憂?。不外,阿羅頻多固然批駁迷信,卻不否認,只是要協調它與“精力”的關系。故徐梵澄最后也接收了唯物論,致信陸灝稱阿羅頻多“亦與唯物論無所牴觸,可以并行不悖”(一九九四年四月)。有時甚至以唯心主義者自居,如致信揚之水稱“我是唯物史不雅的”(一九八七年蒲月旬日)。
但他最謹記的,仍是阿羅頻多。一九八三年七月二十七日,他為商務印書館撰阿羅頻多《神圣人生論》簡介,稱阿羅頻多不單超出印度教巨頭商羯羅、釋教諸高僧,並且超出近代歐美的康德、叔本華、弗洛伊德等諸家,只要柏拉圖可堪昆季,“蓋其欲起沉溺之學術,救印度之衰頹,用力至深且遠”。這個評價,連阿羅頻多也不會接收(他對康德推重備至)。徐梵澄平生謙虛內斂,不作虛言,此話發自肺腑。實在,這類設法在阿羅頻多徒弟里不罕有,薩特普雷姆即以為母親如達爾文、愛因斯坦,“是人類機密的發明者”。
阿羅頻多固然胸襟坦蕩,但也有本身的思惟系統,不然不成能自成一派,故徒弟也都是以阿羅頻多思惟為圭臬的。徐梵澄也這般,他最主要的兩部學術著作《孔學古微》和《陸王學述》,都以阿羅頻多思惟為基本來重釋儒家,實在是阿羅頻多思惟的中國化。《孔學古微》(一九六〇)是他以阿羅頻多重釋儒家的最後測驗考試,稱儒家的“仁”即超出個別的“精力之愛”(psychic love),即印度教“年夜梵之愛”,“正人”則是阿羅頻多所說的“超人”。三十三年后,又撰《陸王學述——一系精力哲學》(一九九三),選擇陸王心學為切進口,“聯絡接觸中國的理學于印度的瑜伽了,將二者融會,溝通”,“意在雙攝近代哲學與宗教道理而重建中國的精力哲學”,但以阿羅頻多學派為本位。對此,他并不諱言:
不才之所以倡導陸、王者,以其與阿羅頻多之學多有契合之處。
徐梵澄被稱為“今世玄奘”,兩者確有必定可比性:玄奘是釋教徒,傳佈了釋教;他是印度教阿羅頻多學派徒弟,傳佈了阿羅頻多思惟。國人之所以了解阿羅頻多,并有較深清楚,皆得益于徐梵澄,修道院亦明白將其列為阿羅頻多徒弟。近代以來,中國粹者往列國留學,成為列國學術巨匠之徒弟者,為數不少;徐梵澄的不平常,在他參加了一個融匯宗教、哲學及靈修于一體的活動,在其組織中生涯二十七年,介入生長,見證成長,養精蓄銳,譯述其著,促其東傳,不克不及不說是一個特例。